乌镇成功密码 | 砥砺奋进的五年

也曾繁荣和没落，而今天的乌镇，却已是世界的乌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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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28日，乌镇西栅。乌镇现已成为现代互联网技术与中国传统社会融合发展的一种象征。本文摄影/新京报首席记者 陈杰

从1999年开始，乌镇历经了东栅观光游、西栅休闲度假、乌镇戏剧节到国际互联网大会四个发展阶段，从“乌镇旅游”公司到乌镇镇党委到桐乡市党委，“大乌镇”既是老镇也是新镇的发展思路也越来越明晰。

“乌镇旅游”的操盘手陈向宏说，“中国很多大师都是小城镇走出去的，其实小城镇并不小，可以知晓世界的事情，你看乌镇，谁也不会否认乌镇的风貌很好，活得既传统又很超前，甚至把新城镇要做的事都做了。”

乌镇的保护和发展，饱含着习近平总书记的深厚感情和殷切期望。他曾反复强调乌镇“历史遗产保护开发和再利用”理念的重要性、必要性，强调必须最大限度地保护好千年古镇这一历史文化遗产。

据不完全统计，习近平在浙江工作6年，至少先后5次到乌镇调研，每次都反复强调要保护好乌镇这一历史文化遗产，强调必须解决好乌镇面临的经济发展与生态环境、文化保护之间的矛盾。

2015年12月16日，第二届世界互联网大会在乌镇举办，中共中央总书记、国家主席习近平亲临现场并发表主旨演讲。

今天的乌镇，是世界的乌镇。乌镇人开启了古老水镇的新生活。

▲9月28日，俯瞰乌镇木心美术馆和乌镇大剧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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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荣与没落

乌镇没有城墙，却有四栅。

江南水乡，河流四通八达，于是在镇区边缘就有水栅的设立，一般是在镇区外围的桥梁的桥洞下设置栅栏门，白天通船，夜晚关闭，以隔断水上交通，保证镇区内部安全。

乌镇的四栅分别通向杭州、苏州、嘉兴、湖州，其实就是镇区市梢的边界。

民国《乌青镇志》里，“乌戍绾钱塘姑苏之脊，所当商贾之航，闽粤而漕江淮者，亦咽喉于此，人烟辐凑，环带数千家。”

在规模上，当时的乌镇俨然是一座江南巨镇。它的架势可以与湖州府城和嘉兴府城相媲美。

陈向宏说，乌镇在苏杭之间，曾经是人流如织的风尚之地，他是北栅人，在他的印象里乌镇就是一个巨大的城镇，各路消息灵通，所有的交易，所有的商业都是围绕水网展开的，时髦得很。

西栅有他小时候乌镇最热闹的客运码头，有苏航班，每天下午四点左右，苏航班就停靠在乌镇，附近的人都在这里上船去上海。

原《嘉兴日报》记者邵云是土生土长的乌镇人。邵云说，乌镇真正的萧条是从“文革”开始，从“文革”到改革开放，乌镇都是一潭死水，甚至错过了乡镇企业发展的好机会，关键原因乌镇是桐乡最偏远的镇，陆路交通不发达。

1989年乌镇才有真正的公路，是桐乡最后一个通公路的乡镇。在此之前，从乌镇去桐乡，12.5公里坐轮船要40分钟，每天只有四班船。

乌镇十字形水系开始变得污浊不堪，河边到处是垃圾堆鸡笼子，还有家家的马桶都往河里倒，房屋破了没人修，木心曾经说，“(乌镇)像一个炊烟缭绕，鸡鸣水流的地狱”。

但比此更破败的是人心，镇上的年轻人下岗、打工、搬走，只有老年人留守，个 34 34026 34 11631 0 0 4949 0 0:00:06 0:00:02 0:00:04 4949个畏畏缩缩，生个小煤炉，生活条件不堪入目。

1999年大年初一，现在西栅恒益堂的位置，发生了一场蛮大的火宅。烧毁了12户人家17间房。

时任桐乡市长助理的陈向宏被派去慰问灾民。

“这个世代生活的小镇，一副破败，一副要打强心针的模样”，陈向宏记得当时除了慰问灾民外，更重要的是安置了酒厂、米厂、丝厂等6家国营工厂还有二轻工业(县属集体工业企业)的8000多下岗职工。

陈向宏说，“以前我一口气能报出左右邻居30口人，但1999年回去看看只剩下一家两家了，我们家的邻居都搬掉了，搬来的都是‘乡屋头’，农村里来摆摊做小店的租户，他们根本不关心这些房子。”

“公家的房子房管所没钱修，私人的房子修了没人买没人租修它干吗?”邵云说，乌镇的老底子，那些灵魂的东西，1950年以后就逐渐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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挖掘

1999年3月，桐乡市政府成立乌镇古镇保护与旅游开发管理委员会，由市长助理陈向宏任主任，市财政局、国土局、电力局等13家部门每家100万，筹措了启动资金1300万。6月，乌镇旅游开发有限公司正式成立。

当时还在乌镇有线电视台工作的邵云对桐乡市委市政府的两句表态记忆犹新：乌镇即使不搞旅游也要把这些历史遗产保护好;一年成型、两年起步、三年初见成效。

乌镇开始改造的时候，全国已经有西塘、周庄那样的先例，但一期工程就没有按它们的样子来，乌镇对老底子的挖掘更深。

邵云说，“那时候，我老跟着陈主任去找老头老太太，给他们递烟，说白了就是求爷爷告奶奶的来了解一些事。”

修真观古戏台台底下住着个沈姓老人，子女也不太过问，他就喜欢一个人孤僻地住在戏台下低矮的小床铺上，但他对乌镇很精通，邵云和陈向宏就钻进古戏台到下面跟他聊，当时乌镇老底子是什么样?当时的香市是怎么回事?

茅盾曾经说过，香市(蚕花祭祀)是过去农村的狂欢节。

2000年开始，乌镇恢复香市，到现在已经第17届了，这也是乌镇最大的群众活动。

乌镇一期的改造从东栅开始。

陈向宏首先做的，就是免费给家家户户做卫生间，铺设排污管道，条件就是不要再把粪便倒在门前的河里。

“东市河又黑又臭，我撑着漆黑的撑子在河里，半天下来要呕吐。”

但改造还是充满了居民对乌镇旅游公司的不信任与怨怼。

当时，住在东栅的谭小娟听说东栅搞旅游开发了，就想开店。

但乌镇没有搞家家破门开店经商的模式，谭小娟的家又刚好处在东栅核心位置人寿桥下，开店会严重影响交通。但谭小娟不干了，她说就好比“我手都伸出去拿了，他非要拦住”，她指着鼻子骂陈向宏，往他的车上泼粪，“不管他吃得消吃不消”。

谭小娟说，“那时候陈主任的思路不符合大家看到的，不理解他是要建一个不一样的乌镇，老百姓不支持的”。

陈向宏说，对乌镇的保护是一种渐进式的认识，因为在一线工作，每天在跟老百姓的交流乃至争吵中，见证了他们在这个过程中的困惑，也了解了自己的困惑，是在过程中逐渐深化理解这件事情的。

乌镇一期工程2001年完成，开创了将电视线、电话线、电线全部埋入地下的新模式，这也是后来被众多古镇广泛仿效的“三线地埋”措施。东栅景区开业一年153万的游客量是之前的50倍。

东栅的改造让大家逐渐有了信心，只要肯做，家家都过得好。石子余2001年开始在东栅开店画扇面，一年纯利润10万。他觉得乌镇每一步都走在了人家前面。

东大街78岁的王新华说，“陈主任来东大街，老太太们都出来拉着他说，你有小儿子了，不要我们了，老不来看我们啦，还说他又胖了。西大街是小儿子，东大街是大儿子。”

谭小娟也改变了对陈向宏的成见。她住的是旅游公司给房管所改造好的公房，每个月只要36元租金，在桐乡市一个不错的楼盘又买了140平米的房子，生活安乐。乌镇现在出名了，谭小娟出去旅游时觉得“做个乌镇人很有面子”。

陈向宏说“我毫不夸张地说，在老街里，我跟老百姓的关系‘极好’，我们依然是街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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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承

“乌镇就像一个图书馆，很大的图书馆，有很多的残本孤本，还有破损，我就不停地拿去修复”，陈向宏说。

2001年11月，乌镇二期保护与开发工程可行性研究报告通过。陈向宏把一期东栅抵押给银行，开始做二期工程，他的眼光就放到了硬资源更好的西栅，老街保存完好，古桥多。

当时全国有一股古镇旅游的风潮，陈向宏感觉到历史街区保护和再利用的理念如果不继续坚持，缺少资金又放任自流的乌镇将会是个烂尾工程。

陈向宏说，“那时候我一天到晚就是借钱，天下所有我能借钱的银行都借到了。这个项目像无底洞一样，有时候能借来点钱就干点，真艰难。”

在浙江工作的6年中，习近平五赴乌镇调研指导。2005年8月3日，乌镇那时候正处于最关键的时刻，时任浙江省委书记习近平戴着草帽来乌镇二期做调研，陈向宏回忆，“习书记一来就跟我说，到工地去，到现场去看。我们陪着他走了将近3个小时，我从来没遇到过一个领导可以问得这么细的。”陈向宏回忆说，“当我们走到枕水酒店时，那时候客房的楼梯还只是水泥刚浇好，栏杆都还没装上，我就劝习书记不要上去看了，但习书记还是坚持要上去，上去后就问，床放在哪里，客房你准备卖多少一间……”

“我们看完工地，回到一座老房子，我看习书记的衣服已经湿透，整个贴在前胸和后背。”陈向宏回忆，“习书记顾不上休息，当场提了3点要求，第一要尊重乌镇的历史遗存，要修旧如旧;第二，要把环境尤其是水环境搞好;第三，要做好传统文化创新的文章，给古镇植入现代的、年轻人喜欢的文化。”

2006年西栅改造完工，河里放了水，艳阳高照，两岸白墙黑瓦，与旧乌镇有天壤之别。

那么多的房舍、转角、桥洞都是陈向宏画出来的。他要求每个房子都不一样。

他晚上画的东西白天施工时要去看，然后不断跟工人讨论，定升桥一个转角推翻几次重来，他不用水平仪，喜欢它更自然的感觉。

原乌镇旅游规划部现场施工员张建明说，维修古建上，陈主任要求更换木梁、木柱必须是传统的榫卯结构，更换石质踏步，必须用与原来相同的石料，用传统的、錾斧、剁斧加工。

西栅从雨读桥到西高桥300米长是西栅老街核心区域，共有8.6万平方米保护性房产，这部分资产没有进入与中青旅合作的乌镇旅游股份有限公司，桐乡市政府专门为这部分资产成立了乌镇古镇保护投资公司。

陈向宏说“我很霸道地说我一定要做董事长，市长问我为什么，我说我生怕你们把这部分资产卖了，抵押了，我一定要做这个国有公司的董事长，没我签字，谁都动不了。”

西栅的拆迁比东栅繁重得多，按老街的有机组成部分要拆迁掉那些不协调的建筑。除了迁出全部住户，西栅还有三四个工厂，西市河南岸还有4个村，现在龙形田的位置是个上世纪70年代的农村集聚点，很随便的土坯屋。

2007年，西栅开业，70岁的程奎林是第一个回迁居民，迁出去的时候做了一次性买断，再回西栅租的是旅游公司的房子，60平米，每月90元租金。他喜欢在喜庆堂边上拉二胡，跟游客攀谈，很享受。

文才荣，西栅民宿九幢的老板，也是西栅第一批房东，夫妻两人干了11年，管理9间客房2张餐桌，一年收入最少15万，是普通上班收入的2倍。

对于古镇的传承与发展，陈向宏引用了习近平总书记对中国传统文化的“创造性转化和创新性发展”方针，他感觉特到位。

西栅以前的河还是那条河，街道还是那个街道没有改变，就把原来断断续续的老街接起来，以前有的还在，以前没有的也有了。这不是破坏，是适应新的存在的新的方式。

陈向宏说，谁也不否定乌镇风貌很好，活得很超前，把新的城镇要做的事情都做了。老镇在做新镇都做不了的事情，这就是传承，传承就意味着不要去破坏，不要轻易抹去，而发展不是意味着完全不动，而是应该为未来制造更多的发展机遇空间平台。

桐乡市市委常委、乌镇镇党委书记姜玮认为，乌镇旅游能发展起来，市委市政府选对了以陈向宏为首的团队;给了旅游公司相对符合经济发展规律和企业自身发展需求的独立的法人治理结构，以及公司自身建立的现代企业制度;公司董事会对管理层的支持力度空前。

“在西栅开发中找了中青旅控股这个好合作伙伴。中青旅投资到现在11年，我们未分配利润到去年年底大概18个亿，两大股东中青旅没有拿回去一分钱，全部投在了乌镇。桐乡国资也没有拿走一分钱。”姜玮说。

▲9月28日，乌镇西栅。小桥流水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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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文化的加入

乌镇旅游公司财务主任吴斌表示，自西栅景区对外开放以来，无论收入还是净利年均增长均在30%左右，门票占比48%。投资是有建设期的，景区自开放以来一直在滚动开发，实践证明后续效应更大。

依托老乌镇骨架，又大幅度增添了复古细节的西栅看上去已经足够漂亮了。

“但我老想着怎么让她变得更美”，陈向宏说，“让她在一堆堆的古镇古村里卓尔不群。”

几年前，陈向宏在上海看了《暗恋桃花源》，立刻觉得做个戏剧节和乌镇老镇新生活氛围对路，他看重的是一种年轻文化的加入。

2013年5月9日，由陈向宏、黄磊、赖声川、孟京辉共同发起的第一届乌镇戏剧节开幕，以特邀剧目、青年竞演、古镇嘉年华、小镇对话等单元组成，以拥有1300年历史的乌镇为舞台，邀请全球戏剧爱好者和生活梦想家来体验生活。

20岁出头的年轻人，因为戏剧节爱上乌镇，他会一生爱上乌镇。戏剧节还能让乌镇这个“乡脚”(市镇的四乡)的孩子睁开眼就能看到世界的文明。

有那么多的古镇也有那么多的戏剧，为什么戏剧节和乌镇一结合，就产生出了奇幻的效果?乌镇的IP到底是什么?

是乌镇。陈向宏回答。“当你有一天意识到IP是什么的时候，你要小心了”。说玄一些，它是气息，是氛围，只有到乌镇这个地方来，你才能感觉到那种气息的逼近。它可能是一面旗子、一块黑板、或者是平常见不到的人情味。

乌镇景区志愿者协会会长冯陪祥说，乌镇志愿者从最初的18人到现在的200多人，基本都是乌镇的退休老人，每个人都有故事，讲给游客听。

今年第五届乌镇戏剧节10月19日开幕，田沁鑫任艺术总监。

在田沁鑫眼里，乌镇是个让人意外的小镇，简直就是个“优雅的王国”，没人刻意地招呼游客，但服务人员的笑脸能融化都市雾霾。

田沁鑫说，本届戏剧节14台国际剧目+10台中国剧目，无论是剧目数量、舞台科技运用，还是来自国际的名团名家人数、中国青年戏剧人的表达机会，都创下了五年来的新高。

乌镇配套建设公司负责人姚建强说，今年在戏剧表演中多媒体的广泛运用，视频、投影设备的数量比往年有较大的增量。

这几年乌镇戏剧节的影响力与日俱增，吴斌表示，戏剧节期间，乌镇景区旅游每日最高客流量在13万人次。五届戏剧节投入差不多，溢出效应会越来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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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乌镇的愿景

乌镇旅游为乌镇发展带来的变化是根本性的，使乌镇在全国千篇一律粗放型制造业的乡镇发展模式中跳了出来，走了一条与众不同的路。

乌镇旅游是桐乡市商务服务业纳税第一，如果全部计算(包含工业企业、集团企业)在全市排第五位;据人民银行统计，乌镇镇个人储蓄存款近三年增幅居桐乡市第二。

2017年乌镇景区发展速度仍旧很快，在建项目有帆船度假酒店、望津里酒店二期、乌村二期以及互联网会展中心宴会中心。

2014年11月18日，首届世界互联网大会·乌镇峰会闭幕，乌镇也被定为世界互联网大会永久举办地。

2015年12月16日，第二届世界互联网大会在乌镇举办。中共中央总书记、国家主席习近平亲临现场并发表主旨演讲。他脱离讲稿，亲切地回忆起在浙江工作的难忘岁月：“我曾经在浙江工作多年，多次来过乌镇，我很喜欢这个地方。也就是乌镇第二期改造的时候，我在这里帮助他们策划，支持他们古建保护、旅游开发。今天再次来到这里，感到亲切熟悉，感到耳目一新，毕竟我多年没有来了，感觉对这里还是刮目相看了。”

“乌镇能成为世界互联网大会永久会址，并非偶然。”桐乡市委书记盛勇军说，世界互联网大会在选址时列出了3个条件：一是互联网经济比较发达，二是像达沃斯那样可以被赋予互联网魅力的小镇，三是有深厚的文化底蕴。“乌镇脱颖而出，成为现代互联网技术与中国传统社会融合发展的一种象征。”

有学者提出，从历史来看，市场与城市化的革命的作用，造就了大批中小城镇。能够在一个地区先后出现许多欣欣向荣的集镇，全国也只有江南市镇。

盛勇军表示，未来乌镇在互联网产业、智能制造、现代制造业、新型旅游业等方面的产业集聚会越来越快，发展会越来越猛，资产要素的价值会越来越高。这是真实存在的，引爆乌镇3-5年。

2017年8月21日，浙江省人民政府发文同意将原桐乡市龙翔街道管辖的区域和濮院镇所辖的西浜村划归乌镇镇管辖。

桐乡市市委常委、乌镇镇党委书记姜玮表示，区划调整为乌镇镇新增了建设空间1000亩，包含在桐乡全市新增的4538亩建设空间里。

“不考虑房地产经济，我们的规划不是房地产开发商给的，而是根据自身产业发展需要来做我们的土地出让。”

大乌镇规划的最终目的，要让乌镇老百姓和在乌镇工作创业的人，能够得到宜居的、舒适的、智能的生活。

新京报首席记者 刘旻 浙江乌镇报道

值班编辑：张一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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